感恩并肩一程,愿君喜乐长安~

 

【楠宁】寄情邀追韶光游 章四

章四、拨云见日

 

(虐的时候以景衬情,景都虐得不行,果然秋日瑟瑟最合适。↓这段景都虐得不要不要的……纸巾啊速心丸啊请自备,我要快马加鞭地逃离了)

 

 

 

 

王楠不记得她是如何走出正一殿的,不记得她是如何走回偏殿卧房的。

 

只记得国破家亡的血泪,记得与她不复相见的抉择……

 

若是一并忘了,忘个干脆利落,该有多好!若是能将那人能将自己通通忘记,便真是天下第一幸事!

 

房内最后一滴烛泪滚滚落下,那自灯芯上攒动的星火化为飘渺,陷入茫茫夜色。红烛燃尽,在房中圆桌旁,一人侧身趴在桌边,头下枕着交叠的双臂,左手攥住一枚圆形玉佩,从那手背凸起的青筋处可见其用力过猛。而右手反手握住那左手腕,指尖不知从何处沾染了点点血红。那人蹙眉似已入睡,又似无声地抗争着、坚守着。

 

为何坚守?又因何抗争,无人知晓。

 

从进门坐下伊始,至烛火燃尽未休,她保持那坐姿未曾动过。

 

子时已过,秋风飒飒,偏殿后院落中,银杏林内树影婆娑,几片历经喜悲的枯黄叶片黯然垂落,而这最后随风起舞的刹那都未得房内主人的丝丝垂怜。

 

房内烛火已逝,而屋外却比房内热闹许多。至少,有那婆娑树影,有那瑟瑟秋风,有一抹影子自树枝交错处悄然跃下,却不经意间熄灭散落于地的、某垂暮叶片的灵魂,

 

清脆的声响是那叶片与世告别,而这不起眼的声音却激得某人心弦一颤。轻轻抬脚,重新寻到一光亮青石板处落脚,抬头正对于眼前那间窒息般墨黑的卧房,她的卧房。

 

一并长大、朝夕共处,对彼此的作息怕是比对自身还要清楚上几分。她向来早睡早起,断不会任由烛火燃到夜深,此时的黑暗,怕是那烛火燃尽而成的。

 

她在山下与那说书人分别后,又四处打听到一些关于彼时江南慕容家的事,踌躇再三,还是决心暗自返回山上,不为旁的,只想见一见她。

 

曾几何时,夜里调皮之心泛起的人儿,便常偷跑来她房门前,定要寻那当季最高最隐蔽的树藏身,再摘个什么野果或拾起一处断枝,直接挥手招呼她的房门。

 

每次都在即将得手的时候,她房门骤开,在那‘作乱小贼’瞠目结舌的表情里,准确出手化解危机。

 

“楠儿你是如何做到的~?怎的师傅不传授与我……”那小丫头回回都是这般牵了她的手耍赖,回回逗的她去点一下额头方才嬉笑着住手。

 

而如今……

 

如诗云:年年岁岁不相同,岁岁年年人不同,她当年背到此处还反驳这描述太过漠然无情,却不想……事实的写照便如此,比方说,她二人。

 

此回又是,张怡宁随手揽了那徐徐落下的枯叶,凭着腕力,将叶片径直插入那门缝中,丝毫不差。

 

第一次如此,第二次如此,第三次……房门‘吱’一声打开,那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门边。那记忆中的白衣随风飘拂,恍若一切未变。

 

张怡宁欣喜之余飞身下地,兴冲冲跑到她跟前,待凑近了,神色却一变再变。

 

王楠脸上漠然尽显,她将攥拳的左手掩于袖,却不想,方才凭着敏捷动作勉强拦下的树叶边缘划破掌心,那血色顺着紧握一处的五指指缝流淌跌落,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那夜色掩饰不住的伪装。

 

“你受伤了?是那片树叶?”张怡宁略去她的淡漠神情,难以置信地执过她的手边询问边查看,入眼的便是攥紧的拳中肆意流淌的血珠和一片沾染了猩红色的枯黄。“你、怎会受伤?!”依她的武功身法,断然不可能被小小一片树叶所伤!此前未曾,如今便更不该!那、却是为何?

 

“你来作甚。”她淡漠地抽回手,语气森冷入骨般,甚至不教人识得是疑问口吻。

 

“给我看看!”执拗的她又牵起那只沾染妖艳红色的手。好言相劝,“你若不想见我,不出来就是了,为何要弄伤自己?你莫不是故意的,借此惩罚自己?!”言者依然执着于掰开那不肯服软的拳头。一手实在是难以使力,张怡宁移下另一只手,却在轻握住那人手腕时心下陡的一惊,不顾其他,惶然抓住那手臂,翻起衣袖来看。

 

果然……腕上空空如也,猩红夺目依旧。只是夺目的是血渍而非那颗颗相思意。

 

“……你,你竟恨我至此……!”惊慌地丢开那惨白混着猩红的手,倒退几步,失魂落魄般呢喃着。

 

见她如此,王楠自是心如刀绞,转过身去,闭起眼掩了心慌,狠下心肠淡漠道,“是又如何?你我间,本该如此!”

 

“本、本该如此?好、好!你、你为与我决绝竟不惜自伤!也不枉我、不枉我赋予真心!”

 

背后那人声声带着哭腔,传入她心里便撕扯出撕心裂肺的痛。

 

“不知我真心可沽何价?换你一物尚不过分罢!”那人胡乱抹去眼角泪痕,如此说道,便自她身侧窜进门去,进去之后不顾其他,径直向那床榻边走去。

 

“放下!”王楠回神后紧跟着进门去,第一眼所及,便是张怡宁将枕下那串手链收入怀中。

 

“你毁我心思,夺我真心,你还要阻我?王楠,你莫要太过分了!”那人胸口起伏着,不管不顾地朝她呐喊。

 

王、楠……?宁儿第一次这般称呼她,她二人,当真是生分了……是了,终归陌路罢。

 

愤愤然留下那一言,张怡宁不顾她愕然失落的神情,擦肩而过狂奔出门,出门后纵身一跃,不多时身影便隐于树影中。

 

秋风卷入房门,那单薄身影不堪重负,踉跄几步,跌坐在圆桌边。宽大衣袖下,一片皱褶枯叶凝着血痕飘然坠落。

 

 

 

 

(输入某俩字的时候,不厚道的我想到了120的梗……)

 

 

·

 

人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才不失为好时候,那是说与有闲暇心赏景之人听的。对无心之人,繁华美景不过虚无。

 

一袭白衫的少年人纵马狂奔,直到城门守卫巡查处才勒马跃下。自腰带间抽出文凭恭敬递与那盘查的年轻军士。

 

“张昭。”那军士翻开通关文凭,念出其上的姓名。

 

“正是在下。”张怡宁压低了嗓音,躬身行礼。

 

“嗯,进去吧。”‘仔细检查’后并无异常,军士示意放行。

 

“多谢。”道谢后翻身上马,马儿通灵性地迈开步子。

 

张怡宁对此行做足了充分的准备,这还多亏枫林镇那说书人。

 

*

 

夜幕时分,枫林镇茶楼雅间里,方桌两边相对各端坐一人。一男子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,一袭长衫,儒生打扮。而另一人面色俊秀,还不及弱冠。然弱冠一词用于那人身上却又不妥,因其不过是以男装示人的女儿家。

 

“公子,在下方才所言,句句属实。在下乃扬州人氏,前朝兵变那年,本是上京赶考的举人,却不想遭此变数——慕容家改朝换代,诛杀前朝旧臣与扬州旧时乡邻,京城、扬州人人自危,在下为谋生计,不得不携家远走到这边陲之地来,经此一事,我对那新朝更无盼望,因此舍弃功名,寄身于这茶楼方寸之地,传颂前朝凯歌、直言当今乱世……只盼有如公子这般胆有识之人不要受蒙蔽误入朝堂才好!正因在下祖籍扬州,这才与那慕容家……”说到此,男子话音止住,警惕地望向紧闭的房门,压低了声音道,“那慕容家世代居于扬州,故而我在台上所言与应答公子方才所问皆为实言,扬州世居百姓皆可作证!”

 

“我信你。”另一人淡淡道,抬眸正对他,敛眉正色道,“在下还有疑问,还望先生指教。”

 

“公子请讲。”

 

“那慕容家……何时起意欲谋反的?”

 

那年长男子猛然起身,瞠目道,“公子切勿多言!此乃犯上之罪!”

 

“犯上?”那人不羁地大笑出声,眯了眸子面上一副轻蔑,“若论犯上,谁能比得过当今皇家?先生无需介怀,直言便是,今日之事,断不会有第三人知晓。”那人收起放肆的笑容,拱手道。

 

“……既是如此,在下钦佩公子胆量,必定知无不言。”回礼后,继续,“那慕容家向来行事私密,又滴水不漏,慕容家除了二公子科举高中入朝为官之外,其他再无与朝堂有瓜葛之人。”举起茶杯轻啜一口,复又道,“慕容家时代经商,扬州城大多的商铺均有涉足。酒茶古玩丝织莫不若是,就连地下赌庄传说都是那慕容家三公子的私产!”

 

张怡宁安静听着,在他又抿一口茶后,起身为他添茶。

 

“多想。”男子道谢后继续说道,“扬州百姓都道,那慕容家三公子便是扬州城的土皇帝!”待正对那人坐定后,才又说,“不过慕容家也不尽是此类,那大公子行踪莫测,常年不归家,只有传闻道他好结交能人异士,或与文人把酒赋诗,或与武士舞刀弄枪。而二公子自小勤于刻苦,醉心诗书,未及弱冠便中了乡试,之后更是在御前金殿上一鸣惊人,被前朝世宗皇帝钦点为当届状元!唉,慕容暄大人实乃吾辈学习之楷模!”替自己感叹一句后,收了情绪又言,“公子或许不知,慕容家到了这一辈只有五人,四儿一女,那慕容小姐排名第四,而那最小的公子曦在幼年时不幸意外身亡。且此几位并非一母所出。慕容老爷发妻在生下大公子时便撒手西归,是以慕容老爷对这长子弘极为偏爱。而次子慕容暄与独女慕容晴是一母同胞,他二人的母亲本是前扬州刺史柳大人的千金小姐,却不想柳氏为人陷害家道中落,慕容老爷心善便加以援手,而之后竟与那柳家小姐成就奇缘!”

 

张怡宁专注地听着,听到此,微微颔首,眉间稍得放松。

 

“慕容小姐自小得母亲言传身教,知书达理。而慕容家最不济的莫过于那三少爷慕容昀,他母亲本是慕容家的丫鬟,之后一朝得济生养了那三公子。他,活脱脱一纨绔子弟!唉。这孩儿的心性还真与父母家族有关哪,慕容家四位传人,世人称赞的便是虚心求学的二公子和待字闺中的四小姐了。”

 

“那之后呢?”听得他绘声绘色的描述,张怡宁对后来事愈发感兴趣了。

 

“若我所记不错,二公子高中之年便是前朝小公主出生当年。慕容大人在小公主的满月席上还曾当场泼墨作画,甚得世宗赏识。唉。传说那画……”

 

“先生还请直言!”不知为何,听到与她有关之事,便再不能故作淡漠。

 

“毁了……在慕容弘拥兵自立建立新朝后,便发生了一件惊骇天下之事!”

 

“何事?”她前倾了身子,亟不可待地问。

 

“慕容大人在金殿之上怒骂其兄其弟是贼子野心,其罪当诛。还直言他一朝(zhao)为大楚臣民,一世便是如此!”

 

“之后呢?”她情不自禁地攥紧桌沿,急切询问。

 

“当时慕容大人被押送天牢,不日问斩。若非慕容老爷跋涉千里急急赶来,慕容大人命休矣!当朝天子为顾及颜面,明着放了慕容大人,实则贬官降职。慕容大人本就无心留恋,此后闲养在家,不问世事。”

 

“那慕容小姐呢?”震撼之余,张怡宁不免那未从未谋面却有着血缘情深的母亲深深担忧起来。

 

“公子莫急,待我从方才未完之处继续说。”

 

张怡宁匆匆点头,抿唇不再多言。

 

“公子方才所问之事,是有关慕容家谋反,虽是同乡,然慕容家行事谨慎,不瞒公子,就在下而言,在我上京之前都未识得慕容家那几人的狼子野心!若不是贡院紧闭科考取消,我真不敢相信慕容家竟有谋反祸心。唉!关于那谋反细节,在下就不甚明了了,只是在那之前一年慕容家小姐拒婚出走之事,此事还是我一同乡告知的。”

 

“哦?慕容小姐也是逃婚出走的?”此事于张怡宁心里,更多了一分震惊。

 

“是,听说那慕容家大公子在外游离两年后复归,不多时日,便又传闻慕容小姐将嫁与一家世家公子。”

 

“先生可知这婚事个中详情?”事关母亲,按捺不住道。

 

“这倒不知。慕容家口风甚严,就连那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,我们同乡人都全然不知。”

 

“……还请先生继续说。”她轻叹一声,向对坐那男子颔首致意。

 

“原本我等扬州百姓对那慕容家是无甚好感,恨不得此生不相往来。这个中原因,多是那耀武扬威的三公子之故。而慕容小姐,虽往日不得出门,但每每初一十五跟随二夫人上山进香时,都会积德行善事,城中孤苦之人莫不受夫人小姐的恩赐照拂。源于此,城中百姓听得小姐出嫁,便在婚期之前的那月十五自发到城外山脚下,盼望再见小姐一面且献上心意。”

 

“那之后小姐可去了?”张怡宁定定望着对坐之人,却见那人轻叹着摇头。

 

“之后听说慕容家大乱,小姐为拒婚竟出走了。”

 

“此时听先生在台上讲过,那先生可否告知慕容家叛乱时的情形?之前听先生说那世宗皇帝和张侯是一同长大的结义兄弟,两家又是故友,却为何?”张怡宁将萦绕于心的困惑抛出。

 

“这……怕是宫廷秘闻了罢!岂是我等百姓可知的。”

 

“……既如此,今日多谢先生直言!”张怡宁起身,恭敬地拱手躬身行礼。

 

男子连忙起身回礼,“该是我向公子道谢。”

 

“却是为何?”张怡宁垂手而立,疑惑发问。

 

“如今世道。还有公子这般不畏皇权之人,实属难得。”

 

张怡宁哑然失笑,若是让那人知晓自己并非局外人,怕是他此时的钦佩之意就化为虚无了吧?

 

“今日烦劳先生了,请放心,我张昭决不食言,今日之事,仅你我知晓,否则天诛地灭!”

从那一刻起,张怡宁就绝定以张昭的男子身份了却余生。

 

“公子、日后有何打算?看你并非镇上居民。”男子略一思量后,好奇询问道。

 

“我本是路过此地,要下江南的。”

 

“此去山高水远,公子可是有要紧事?”

 

“确是要紧事,重于生死。”那人抿唇,扭头注视那窗边烛台,淡然道。

 

“那公子可要小心!扬州等地有重兵把手,来往进出须得仔细盘查。”

 

张怡宁警惕地半眯眼睛回望着他。见他眼中并无虚假,浅笑道,“多谢先生好意。此为谢礼,感谢先生实言相告。”张怡宁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银子,置于桌上,躬身告辞,径直出门去。

 

待那男子回神要追,楼中、街道已是空无一人。

 

·

 

夤夜时分,小镇官府后衙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
 

来人身形欣长、动作敏捷,全身身着夜行衣,只露出一双心绪不明的澄清双目。他蹑手蹑脚潜入书房中,在房间书架橱柜处一通乱翻,寻得空白的通关文凭,却未见官印,听得院内护卫已过往三回,心下愈发焦急。

 

索寻无果,还不如打草惊蛇!张怡宁一咬牙,如此思定,溜到门边,探听门外动静。听到又一波护卫走远,悄声开门溜出来,一路左躲右藏,轻手轻脚地跟在那队人后面。以一敌五,如何困难不谈,若是不能一招得手,现身被发现则后患无穷。藏于回廊拐角阴影下的人眉头紧锁,苦思计策。

 

“你们三个去那边。你跟我去正堂。”为首的人如此安排,招呼了一人便大步流星地向堂前走去。

 

机会来了!张怡宁快步闪身跟上,在路过某树荫下快速出手击晕一人,然后拾起晕倒那人的刀,一振臂,刀半出鞘,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为首之人的颈上。“别动!”

刀刃出鞘声响,颈上传来寒意同时,耳畔响彻一句森冷威胁。“……尊驾何人?”

 

黑衣人露在外的眼睛眨了又眨,似是思索模样。“路过之人。”师傅说言多必失,师傅还说山下之人不可尽信,须有防人之心。张怡宁心里如此默念,却忽而怅然……师傅……

 

“请好汉高抬贵手!”张怡宁回神来,只觉自手里的刀传来微微抖动,上下打量那人,原来是那人高举双手,双腿哆嗦得不成样子。

 

无趣……一翻白眼,哑着嗓音道,“在下亦不愿难为兄台,实乃走投无路特来求助。”张怡宁随口编话,大概是偷溜下山的次数实在太多,自那茶楼中说书男子口中听来的戏文或故事数不清罢,如今颇有信口开河的天分。“小人在外闯荡以久,甚是牵挂家中父母妻儿,如今只想回去守得一家团圆,却不想前几日被盗贼盯上,偷去随身包袱,如今身上一清二白,今日只求大哥告知我府衙官印何在?大哥可与我作证,我定然有借有还!”

 

“……额好说好说!”那官差滴溜溜地转着眼睛,腹诽道,你这小厮!空口白牙就要骗官印?我瞧你才是那盗窃小贼!大爷我倒没听说过哪个平民百姓丢了文凭要夜闯府衙盗窃官印的!岂当我是黄口小儿?!心下如此正义凛然,口上却急忙软语道,“兄台莫急,官印就在正堂之上,请随我来!”

 

果然是不谙世事,张怡宁到现在还因方才那一段信手拈来的陈情状自鸣得意,虽然留有破绽,但倒也不是好糊弄的,紧了紧持刀的手臂的力道,便又吓得那摸不清鬼神心思之人猛一哆嗦。“请前带路。”

 

**

 

方才进城查验时,张怡宁便记起几日前夜闯府衙的一幕,所幸那人并未相欺,如今才得以以此‘真文凭’示人。嘴角藏起一抹笑,收起这些感慨,进城后骑马缓行,四下观望。

 

环顾城中街景,街道宽阔,店铺林立,路无乞者,人声鼎沸,当真是一派繁华盛景。

 

白衣公子在一家寻常客栈门前提缰立马,跃身而下。订了一间普通客房后,将马儿交与店小二,独自负手出门去。

 

一路边走边看,看似闲适悠哉得很。待经过一处卖包子摊位时,未闻那摊主响亮的吆喝声,那诱人至极的香气已经钻入鼻息,成功引出饥饿感来。

 

张怡宁驻足在摊位边,伸手入袖,随即沉了脸色,心中的疑惑沸腾着。我那宝贝当了五十两,予那说书兄台二十两,买马花了十两,这几日日夜赶路,除了备好的干粮,并无其他花销啊,那为何……?挠头不解,另一手攥着余下的散碎银子,颠了又颠。趁此时,心内敲定主意,吞下一口口水,小心敛了银子入袖,昂头负手故作淡定地远离那勾人馋虫之地。

 

之后又漫步似的闲逛,而在许多个看似好奇张望的视线拼凑下,张怡宁已大致识得这条主街的方位以及客栈、医馆等位置。师傅说,知己知彼百战不殆。如今看来不止兵法武功适用,识路亦然。张怡宁轻轻一抿唇角,许久未见的一抹笑悄然爬上脸庞。

 

所幸这次她并非多想下去,注意力都放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上了。瞄一眼临街店铺的牌匾,随即拐进了一道小巷。看周遭建筑风格,似是民宅。张怡宁心下窃喜,来对了!

 

沿着蜿蜒小路一往直前,在曲径通幽处闻得不远处前方的交谈声嬉闹声,复一转折,柳暗花明。

 

眼前所见,便是黄发垂髫,自得其乐的温情景象。张怡宁躲避了玩藏猫猫的孩童,走到几位相邻而坐的老人面前躬身开口道,“老人家,打扰了。”

 

(那啥,写上面这段的时候,我感觉好像从桃花源记穿越到了西游记,唐僧甩着一众徒弟向老人家讨水喝……虽然正文里没糖,可是括号里闲聊篇有乐子……哎呀,开怀地准备受虐吧)

 

几位老人未曾言语,只是探寻的目光一遍遍洒在‘他’身上。

 

“老人家,晚辈是来寻亲的。家父年少时曾途经贵地,蒙一家小姐照拂,晚辈如今呈父命而来,只盼得知那位小姐是否安康……”话到最后,由心底掀起的波澜已经击溃伪装,大白于颤音中。

 

几位老人相互对望一周,其中一位银发阿婆回与‘他’,“我们几家世代居于此,若要寻人,年轻人你直说便是。”

 

“多谢!在下要找的是慕容家的四小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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